2003年第1期 南 洋 问 题 研 究 No.1 2003
（总第113期） SOUTHEAST ASIAN AFFAIRS General No.113
《泰国的政治变化：民主和参与》评介
詹向明
该书的英文版原著由英国新英格兰大学亚洲语言与社会基金会主席、默多克大学亚洲研究中心研究员饶伟讯（Kevin Hewison）博士主编，英国伦敦劳特利奇出版社（Routledge）于2001年出版。该原著由广东长科机械集团有限公司薛学了教授等翻译成中文版译著，并于2002年10月由广东长科机械集团有限公司和香港城市大学长科机械集团在香港出版，全书35万字。
该书的各章分别由不同作者撰写，主要论及泰国在20世纪末的政治变化情况，特别是关于泰国政权和民主发展的变化模式，对泰国的政治生活进行了全面的论述，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对那些“极力接近政权的新势力中心”的论述。该书是研究泰国政治变化性质与模式的有用工具，它不仅有助于人们了解泰国的政治状况，而且有助于人们研究其它一些受到类似经济与社会变化困扰的社会的政治状况。虽然该书各章作者的理论观点不尽相同，但所有的作者都一致认为，泰国政治的基本形式已经和正在发生迅速的变化。该书试图通过着重论述有关的重要人物、集团和阶级来表明这些变化。
在第二章中，巴素·蓬拜集（Pasuk Phongpaichit）和克里斯·贝克分析了泰国政治所发生的剧烈转变。他们认为政治权力是许多社会政治势力（有些属于旧的政要和经济巨头，有些则属于比较新的势力）竞相争夺的对象，并论述了他们在90年代对政权的争夺。在说明泰国资本主义革命对政治与经济势力的重要性时，巴素（Pasuk）和贝克着重分析六种起作用的重要势力：官僚、大城市企业与技术专家、地方企业、农民、薪水阶层和城市工人。他们探究每一种势力的形成及其支持者的社会基础、促使他们联合起来的观念或利益，以及他们所采取的组织形式。他们所指出的一个重要主题是，在农村居民和城市居民之间似乎已经出现了分歧。本章所论述的那些竞争，对泰国的政治经济前景和民主化进程都是极其重要的。
在第三章中，饶伟讯（Kevin Hewison）研究了君主政体，这是保守政体的一个重要部分。他认为，该君主政体虽说是立宪的，但却可以名正言顺地干预政治过程，使现任国王成为一位“行动主义君主”。饶伟讯（Kevin Hewison）指出，这不是通常的君主政体概念，而保守政体的定义在一定程度上是重建一个（政治上和象征性地）强大的君主国。一个保守政体总是保留并扩大了君主国的权力。他认为现任国王（他已经在位50多年）的保守主义对确定君主国的作用和政治发展的方向是很重要的。饶伟讯（Kevin Hewison）继续指出，该制度所面临的问题是，公民社会的形成越来越对它所偏爱的政策提出了挑战。议会、民众选举和宪法有可能使政权更加接近民众并摆脱那种诸如军队和官僚等非代表性机构所体现的保守思想。
前三章的每一章都一致认为，社会经济所发生的急剧转变对政治和民主化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在第四章中，尽管保罗·汉德利也同意上述观点，但他不赞同这样的乐观见解：新的企业阶级已导致企业和政府建立了一种新的关系。他认为，“新”权贵在寻求和行使权力方面与“旧”权贵略有不同。尽管其出身与其前任不同，但“新”权贵最关心权力所带来的经济利益和利用这些利益来加强他们的权力。为了说明这一点，汉德利引用了一些有趣的资料，这些资料涉及到在泰国证券交易所寻求的财富占有重要地位、这种财富的变动及其对政治决策与政策制定的重要性。他用关于国营企业私营化结果的个案研究来支持他的分析。所有这一切都对经济危机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素林·迈西谷（Surin Maisrikrod）和麦卡戈（McCargo）撰写的第五章的主题是选举政治和选举制度。在评论1996年11月大选的结果时，《经济学家》（1996年11月23日）指出，“选举……往往产生了用金钱可以买到的最好政府，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好政府。”而素林（Surin）和麦卡戈则指出，自70年代中期以来发生了重大的政治变化，选举在作为控制政治变化的机制方面也变得日益重要。然而，他们也认为，由于受到许多因素（包括那种《经济学家》所认为的，象征着选举制度腐败的金钱政治）的不利影响，广大民众仍然无法真正地参与政治。他们指出，必须创造广阔得多的政治活动空间，以使政治体制更加包容一切。一些当选政治家认为议会之外的政治活动是非法的，这就是引起人们担心的原因。素林（Surin）和麦卡戈断言，如果较广泛的政治过程有一部分是包容一切而不是排除其它一切，那么选举政治就有可能变得更加重要和有意义。1997年的宪法力图要使政治朝着这个方向转变。
在第六章中，安德鲁·布朗研究了一个最固执的反对集团、工会组织及其政治作用。他首先指出，强调中产阶级在1992年5月事件中的作用，就会低估工人阶级所起的作用。他认为这是又一个例子，表明有些人喜欢寻找特定的工人阶级激进主义而忽视它实际上起着反抗的作用。布朗提出另一种关于劳工的理论观点，然后简要地分析了工人阶级在扩大政治活动空间方面发挥作用的历史。他在研究工人阶级斗争的历史时指出，国家和资方早就联合起来瓦解工人组织，以便防止它们形成一种有组织的政治势力。布朗认为，劳资关系一直是关于参与、反对独裁统治和建立代议制政体的较为广泛斗争的一个缩影。随着资本主义的进一步发展，这种关系可能会继续存在下去。
如果说工人阶级历来一直是反对独裁统治运动的中坚力量，那么环境保护主义似乎就是挑战国家及其官员的较新现象。在第七章，菲利普·赫希认为，环境保护主义已经吸引了范围广泛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参与者，同时也挑战了主要的发展模式和特权阶层。环境保护主义是一种反对势力，而且是一种包容一切的势力。赫希认为，环境保护主义意味着泰国政治活动方式的变化，它使各种势力联盟得以挑战实权派的集权化决策。这一章认为，环境保护主义运动表明，作为一种政治势力的中产阶级将起着日益重要的作用，而且还表明，边缘势力的参与可能会增多，尽管两者的参与机会很不平等。环境保护主义不仅是中产阶级扩大的必然结果，而且是一种复杂的政治势力。
赫希在对环境保护主义进行分析之后，又研究了非政府组织（特别是那些涉及环境问题的非政府组织）的发展。在第八章，布提讪·尊巴拉（Prudhisan Jumbala）和马尼叻·米巴塞（Maneerat Mitprasat）把非政府组织的兴起说成是反对中央集权国家及其官僚机构的专制统治的一种因素。然后，他们研究了涉及地方环境问题的非政府组织激进主义和行使政治与经济权力这两个例子。在这两个例子中，村民们的生计和生活方式都面临着打击，他们打算在非政府组织的帮助下采取防卫行动。非政府组织在技术方面和提供有关政治体制的知识方面所进行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由此而建立的联盟在引导村民参与宪法程序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这表明非政府组织正在使村民融入政治系统，尽管还缺乏一种人民更加易于参与的政治系统。地方组织的建立意味着各地的公民社会有可能获得发展。
和该书的许多作者一样，布提讪（Prudhisan）和马尼叻（Maneerat）也认为，拥有一个全国性的政治活动舞台是很重要的。在这方面，传媒起着重要的作用。在第九章，提滴南·蓬素提叻（Thitinan Pongsudhirak）研究了传媒的政治作用，而且特别关注出版传媒的作用。自1992年事件以来，传媒的作用一直很大而且不断增强，它在关于泰国的政治和公民社会形成的任何分析中，是一种值得注意的因素。提滴南（Thitinan）探究了传媒作用的转变过程，即从基本上是国家的服务工具转变为当前这种作为政治监督者的地位。在这种转变中，有一部分是由于经济的不断变化和技术的进步，但也由于政治活动空间的扩大。新闻界能够起着反对派的作用，这就充分表明了增进参与和民主化的必要性。然而，必须指出的是，传媒的影响不会必然有助于民主的发展。由于企业利益的转变，大型传媒公司可能会根据其公司的利益来行事，而未必会继续起着反对派的作用。
《泰国的政治变化：民主和参与》一书综合分析了泰国当前的政治状况。长期以来，军事政变一直是政府更迭的通常途经，而独裁统治则一直是泰国的通常政体。但随着民主化的站稳脚跟，这种情况就发生了变化。自从1992年5月的血腥事件以来，泰国人纷纷参加了选举投票，而且当选的总理多次在政府中就职。很显然，泰国的政治已经取得了根本的转变。该书正是要评论这种转变。由于认识到社会与政治权力的定义已变得较为广泛，该书的各章研究了保守国家所面临的各种挑战。尽管该书的大多数作者都乐观地认为，民主化进程和公民社会的发展将继续进行，却没有一位作者无视那种阻挠破坏了参与和促进了专制统治的障碍。显而易见，无论是在议会中的还是较为广义的反对派，都对那种不再排除绝大多数人民的政治制度的发展起了重要的作用。
［责任编辑：金 岩］
